云浮是云家军二号人物,军中地位仅次于云诗尘。
他本人正在南疆坐镇呢,而且也不长云诗尘现在易容的这个模样。
反正这些人也认不出来,云诗尘纯粹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。
但这身份已经足够忽悠人。
手下搬了张椅子过来,云诗尘坐在椅子上,耐心地等待这些人的坦白。
陆续便开始有人为了活命努力地讲出他所知晓的一切。
生怕情报不给力似的,尽力回想,不断补充。
一开始有人夸大其词胡编乱造想糊弄过去,被云诗尘识破,当场斩了脑袋。
之后抱有这种侥幸心理的便消停了。
每个人提供的消息琐碎而又片面,云诗尘沉默地听完,她若是说下一个,就代表这人暂时可以不用死了。
若是她认为胡说八道的,直接动手砍人,动作干脆利落,连椅子都不带动的。
这样的操作,使她得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情报。
不但有镜天卫的,高家私生子的,简家分支的,还牵扯有一个出乎意料的。
新任祁左州州府。
高家遗留势力最大的两股力量,一是镜天卫,二是梢天阁。
云诗尘想起她表姐上官玉苋之前给她寄过一张画像。
弑父者这个黑料有段时间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,这其中少不了梢天阁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。
梢天阁近年来生意做得很大,他们什么都做,涉及项目极多,黑白通吃。
与上官家不一样,他们做生意没有底线。
上官玉苋用一句话概括:世间至恶,行尽豺虎之事。
上官家绝对不会碰的黑色产业,梢天阁皆有涉及。
拐卖人口,墓盐私贩,制售假药,私售亡甲发国难财等等行径,令人发指。
拐了幼女高价卖给娈童者,剖幼儿之心,天价提供给有异食嗜好的权贵。
而他们的这些丧心病狂行为,却得到官府纵容。
一般的官员没这么大胆。
“去年年未,昶州刺史傅今雷回京述职借机向皇帝弹劾右相莫如华与黑商勾结,贪赃枉法,右相反告其诬陷,皇帝当场下令杖毙傅今雷,浑然不顾新年见血之大忌……”
“今年二月初七,言官韩文浩携带证据再次冒死弹劾,未果,当晚留下所谓的认罪遗书,自尽于家中……”
云诗尘喃喃自语。
梢天阁身后不是右相莫如华,而是姜熹。
莫如华以这种方式帮姜熹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,姜熹则为其护航,于是梢天阁更加肆无忌惮。
整个大齐皇朝从上到下,早就烂透。
原来如此,梢天阁是高家遗毒的产业,从中牵线的是莫如华,简家大伯则是知晓朝廷庇护高家私生子,所以选择依附他。
这利益确实是足够巨大,能解决姜熹的燃眉之急,所以才能令他无视自己与高家的恩怨,无视梢天阁灭绝人性的敛财之道。
“朱门酒污衮服,苍生何辜,劫灭又复劫灭!”
云诗尘将脸上的假面扯掉,露出她那绝世容颜。
“家主?”
云臻有些不解。
主帅未征得皇帝允许,没有调令,是不能私自离开驻地的。
既然选择了易容出行,为何又要撕开假面?
云诗尘没有解答他的疑惑。
“去中州。”
“现在?”
云诗尘道:“不错。”
云臻看着身后的几千骑兵,问道:“那他们是回金罗城还是?”
“留一千人随我前行,其余回金罗城。”
云锦虎立即请命:“家主,请让我随您一起同行。”
“准了。”
云臻又问:“那这些人怎么办?”
云诗尘神情清冷而又淡漠,“助纣为虐,死不足惜。”
一句话,便宣判了这些人的死期。
原本这些人还惊叹于云诗尘身上的变化,甚至还被她的美貌惊艳到。
这个女人明显不是云浮,而是云家军领袖,镇南将军云侯本尊。
云家嫡女,天人之姿,容貌无双。
诚如世人所言,真人比流传的画像还要好看百倍。
都是看过画像的人,所以也认出了她的身份。
但云诗尘说出那句话后,这些人由惊艳转变成了悲愤。
“云将军怎么可以言而无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