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该偿目债了......\"星尘阁主撕开胸前皮肉,露出由《甘石星经》残页拼成的饕餮浑象。象眼喷出的不是星辉,而是历代劫主被剥离的\"视觉\"——十七世渔娘失明的黑暗凝成彗核,核纹浮动着沉船的牵星板;四十九世画童目盲的混沌结成陨铁砂,砂粒里回荡着客栈柜台《归墟诀》的残响。这些凶器随星砂弥漫时,东厢残柱上突现白璃用星脓写的镇辰符,符纹间游动着司天监褪下的晷影碎屑,碎屑里嵌着《时砂录》的星轨密语。
孩子瞳仁裂作三百六十五度周天,每片瞳孔映出道死辰。星砂交织成网笼住浑象时,陆昭阳将天工规掷入银河。星脓裹着千名房客的目力记忆喷涌——账房篡改的星图混着假账墨臭,墨迹里藏着星尘阁暗桩的《灭辰经》;厨娘折断的晷针沾着腐星,脓霜凝结成初代掌门断臂时的青铜规环;白璃临盆前绘的星图沉淀着血咸,咸味中浮现她为保胎儿性命签下的《辰轨契》指模——将饕餮浑象冲蚀出黄道裂纹。蜂巢胎记突离后颈,化作青铜璇玑玉衡嵌入象枢,衡纹浮现白璃某夜观星时,星泪滴在《石氏星表》残页上的灼痕。
【星圭归真】
当青铜璇玑玉衡触及阿九脊背的\"吞辰符\",西厢残墙的焦痕化作《张衡浑象图》的星砂投影。图中流转的辰轨正是客栈消失的目力,雾气里跃动着历任司天监的腐星态——第七任司天监的须发正化作彗尾,第九任的独眼在银河里沉浮;账房染血的晷影变回乌木鞘,鞘上雕着的《星经》缺字处,正渗出星尘阁暗桩传递密信的辰蛊,蛊虫触地凝成\"庚戌年惊蛰\"的殄文;厨娘断裂的规环生出陨铁纹,纹路里封存着大婚日交换的青铜合卺杯碎片,杯底\"白陆永好\"的篆刻正在星砂中重聚。
千具圭仪齐奏《步天谣》间,星尘阁主手中浑象突然崩解成星尘,露出与初代掌门同源的腐星仙骨。每处骨节都对应着陆昭阳某次轮回的辰劫——第三骨缠着的是荧惑守心时的彗毒,第七骨嵌着的是太白经天时的鹤顶红,最末骨锁着的竟是白璃生产时北辰坠地的脐带血。天工规突然倒转,量的不是辰宿,而是初代掌门封印在《甘石星经》里的半缕司天魂,魂丝正缠绕着客栈消失多年的《巫咸星经》原典。
【辰轨重铸】
寅时三刻,银河深处腾起七彩星潮。孩子指向潮中的虚影:太微为规,天市为矩,白璃残魂正在重铸客栈的命脉浑仪。三百蚀星虺衔着火种——那些火种竟是历代房客临终时的最后一眼星光——将碎裂的蜂巢胎记煅成新规。当最后缕星脓渗入废墟时,北厢地基突然浮出青铜辰窖,窖面《甘石星经》的活字正在星化,首句赫然是:\"劫数如辰宿,阴阳自长生\"。
星尘阁主的腐星仙突然目眶崩裂,他溃烂的指尖捏着半枚青铜璇玑玉衡——衡中封印的正是他当年为夺客栈,被迫剜给初代掌门的北辰目力。当残衡触及辰窖时,整座废墟突然降下星雨——雨滴不是水珠,而是裹着《步天谣》音符的辰蛊。陆昭阳伸手接住一蛊,蛊腹中浮现白璃观星时的场景:她正将蜂巢胎记凝成的银晷影,刺入初代掌门留下的青铜浑象,象眼喷出的不是星尘,而是客栈重建时的炊烟。
\"原来这《巫咸星经》,才是真正的《时砂录》......\"陆昭阳抚摸着辰窖上的分野纹,忽然听见银河深处传来婴儿的呓语——那声音竟与浑仪转动的韵律完美相和。当最后缕辰蛊凝固时,废墟东南角传来晷针移动的簌簌声,百年前白璃教司天监测辰的月光,正穿透《步天歌》残卷的十二次分野缓缓西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