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毅捏着会面监控截图的手指微微发颤,画面里,何洁的羊绒披肩在都云缨棉麻裙摆上投下阴影,空调出风口吹散的茶雾中,他突然看清了两个女人在檀木茶盘上摆出的棋局——都云缨推过去的产检报告压住了何洁的股权协议。
“华西附二院特需楼17层。”田毅将门禁卡拍在田小虎掌心,金属边缘的反光里,晃动着医院的卫星地图,清晰可见各个楼层和通道。“安保系统直接用我安排给父母的那套红外探测,护士站三班轮岗全换成退伍女兵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扯松领带,喉结滚动的频率与昨夜何洁高跟鞋叩击地砖的节奏完全一致。
田小虎的拇指又开始摩挲钥匙串上的老虎挂件,这个习惯性的动作,让田毅想起监控里都云缨缝婴儿袜时针尖的走向,当听到要安排八人护卫队时,这个堂弟后颈的汗渍在poLo衫领口又洇出一片盐霜,显得格外紧张。
田毅的鳄鱼皮鞋尖抵住保险柜金属边沿,柜门映出田小虎后颈蒸腾的汗气,“不管是不是妥协或者和解,有些事不能不防。”
田小虎攥着车钥匙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外,中央空调的冷气将他后颈的汗珠冻成盐粒,一颗一颗清晰可见。田毅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还没关闭的办公室门里传出来:“告诉何洁,她怀孕当日,就是婚礼启动的当天。”
2004年7月8日的凌晨四点,城市还沉浸在夜色之中。一名年约30岁、穿着考究的男子在万里号会所一包间内与朋友聊天。包间里烟雾缭绕,男子被烟味呛得有些难受,便打开了包间门。这时,门口出现一名穿黑色紧身t恤的年轻男子。
不久后,“砰”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宁静,包间内的男子头部中弹,直直地倒下。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,触目惊心。120急救人员迅速赶到,却只能无奈地宣布其死亡。枪响后,黑衣男子动作敏捷,迅速消失在黑暗中。死者的朋友追出去约5分钟,四处张望,却未发现可疑人员的踪迹。会所服务员们满脸惊恐,纷纷表示不清楚当时的情况。
三公里外的锦江宾馆顶楼,田毅放下红酒杯,缓缓走到落地窗前。他眉头紧皱,凝视着楼下不断闪烁的警灯,那灯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眼。陆虎递来现场监控时,他注意到弹道报告中提到的仿五四式手枪,瞳孔微微收缩:“老虎,成都居然还有这么不讲规矩的人啊。”
监控录像显示,这场枪击源于高利贷纠纷。建材商周永福在赌场欠下380万债务,无力偿还。“这个雷晓伟的档案乱得很,但作案手法却带着职业军人的精准。”陆虎看着现场留下的九毫米弹壳,眉头也皱得紧紧的“但这次警方应该还是没有证据,拿他还是没有办法。”
“那就查他退伍后的所有社会关系。”田毅把弹道报告重重地拍在桌上,茶杯里的茉莉花被震得不停地打转。窗外霓虹比往常黯淡许多,整座城市的夜场都提前打了烊。这个号称“江湖分局局长”的雷晓伟,给田毅一种很不好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