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重的乌云压得群蛙失声,蛇鼠绝迹,一只在沼泽边缘觅食的小狐,在慌不择路之下,竟然一头撞在了一根木桩之上。
元阳子伸手在膝前拿起一个玉盒,刚刚打开一条缝隙,便有一股异香弥漫开来。一条五丈多长的巨蛇,从沼泽下探出蛇头,吞吐着蛇信辨别了一下香气的来源,便拖着青绿色的细长身体蜿蜒着直扑元阳子而来。
一只笸箩般的巨大青蛙,深褐色的身体表面都已经隐隐地染上了一层金光,也从另外一个方向扑向了元阳子。
然而这一蛇一蛙,还没等靠近元阳子身前三丈,便被一道雷光击中,就地化作了一团焦炭。
那玉盒之中是一枚半透明的果子,那果子有婴儿拳头大小,表面有一层薄雾萦绕,质若冰晶。
若仔细去看,那雾气其实并非是真正的雾气,而是那果子周围的空间在不停地变换扭曲所形成的错觉。而那果子看起来也就像是在半虚半实之间,难窥其真貌。
这便是当初元阳子从紫月夜手中抢来的那枚神奇道果。元阳子算是见多识广,却也不知此果是何来历,只知道这果子却是紫月夜从无无之中所得。
所谓无无,便是虚中之无,无中之虚。据紫月夜所言,他于白日里海上行舟,无意间闯入一地,忽然眼前一晃,就不见了身下舟船。
他当时脚踏海波却是倦如潮涌,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境之中。梦中周围尽是蒙蒙白光,只见到这么一枚果子,孤零零地挂在半空,伸手去摘,却是忽焉在左,忽焉在右,奋力半天,才终得到手。
摘下此果,紫月夜发现乃是身处船头,去问同船水手,却都说不曾出现什么异常,然而摘下的那枚果实,却是真真切切地还握在手中。
后来紫月夜拿这果子来向元阳子求教,不想却是差点招来杀身之祸,若不是她的亲姑姑及时赶来,只怕是早已身死道消。
元阳子将此果拿在手里犹豫了半天,竟是不敢冒然服用。虽然知道此果不凡,但终究是不知吃下后会有什么后果。然而他此次下定了决心突破,所依仗的也正是这枚道果。
“老夫一生行事但凭心意,便赌上这一次又有何妨?”
三两口将那果子吞入腹中,俄顷,元阳子一把扯去了身上衣袍,仰天“哈哈”大笑起来。
两年多的时间,云帆一直都在刻苦修行,这可说是他自踏入修途以来,最为漫长的一次苦修。
岁月无情,就连天地也容易老去,谁又能说与天地长存便是永生不灭。
从修炼中睁开双眼,意识回归当下,云帆一翻身便落在了龙出云身前。
“怎么了小子?静极思动了?”
云帆在龙出云对面盘膝坐下道:“不是,应该是遇到了瓶颈,而且心思好像也有些不宁。”
“你现在到什么修为了?”
“金丹中期,差一点就到后期了。”
不远处的肖月步,在云帆从牵星盘上下来之时就起身向这边走来,刚听见云帆说到自身修为,脚步一凝,不由地感慨道:“唉!和你比起来,也不知要愧煞多少天才,老身自六十二岁结丹,已逾一个甲子,也不过才是金丹中期。”
“行了,就不要说你了,修行是个人缘法,不必强求。”
龙出云言罢沉思了一会儿,又对云帆说道:“遇到瓶颈也属正常,乃是对大道的感悟不够。你年纪轻轻就到了如此境界,也的确是太快了一些,趁现在还有一些时间,去红尘中历练一番吧。不过你说到心思不宁,倒是有两种可能,一是心中魔念欲起,二是......”
“是什么?”
龙出云道:“二是有人对你执念太深。”
云帆茫然道:“执念太深是什么意思?”
“到了一定修为之后,便会对相关自身的一些事情生出天人感应。比如有人整天骂你,即便是相隔万里,也会心有所感。若是有至亲之人,或是有对你用情至深者,思念太甚也可视同此理。”
闻言,云帆在心中暗想:“会是谁呢?爹爹吗?还是宁儿,又或是君如师姐?总该不会是昆仑吧......!”
一想到昆仑,云帆便觉得有些愧疚,之前就说要去太古遗族走上一趟,没想到这一修炼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。向龙出云和肖月步施礼告辞,云帆便下了龟背。
分别之前,龙出云却是抛给了云帆一枚玉印,上书“司令风雷”四个古篆,却是风雷院的大堂正印。不过风雷院却是无须云帆操心什么,自有手执“谕令风雷”的玉虚门长老打理一切。
在山顶与陈玄音交谈了一番,得知师祖和赵君如都已经回到了宗门。如今就只有他和徐云东,以及徐云东的弟子燕千回和树千秋还在太山禁地。
这两年多来,在云帆提供的丹药辅助之下,燕千回和树千秋都已经双双突破到了筑基,这二人的年纪如今都还只是二十七八,在圣境之中也都算是同辈翘楚。
而玉华门的其他弟子实力也都提升不小,徐云东甚至已经在筹备结丹,就连小红绳也都已经进入到了大周天境界。
自从三百年前的那次域外大战,玉华门可算是死伤殆尽,就只剩下了袁清灵这一棵独苗延续香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