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从县衙到州府,哪个官靴不沾着人血?我翻过青州转运使的账本,上面用朱砂记着妙笔:“冬至,收寒衣税六千两,冻毙流民可减粥棚开支。”
“最让我恶心的不是贪,而是他们发明了“雅贪”。
前青云郡守收钱时必要人写“自愿捐献”的条子,连强占民女都要对方按卖身契约。我在他书房找到本《风雅受.贿录》,其中每一页都沾着处子的血渍——”
“某童生献妻给主考的老师,作《献芹图》题诗:野蔬虽微薄,寸心达天听。那晚我用他妻子的头发拧成绳,勒断他脖子时突然想笑:原来畜生也配谈寸心?”
“朱家村的老汉说:“牧大人是青天。”
可他们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非要等“青天”才能活命?明明他们自己种的地,收的粮食是够吃的,一年辛苦被一纸征粮就可以轻松剥削。
就像善堂那些孩子,明明朝廷拨了足额银两,却要等我这个魔头劫富济贫才吃上饱饭。
阶级是道永远填不平的沟壑。上个月我杀了个七品小吏,他卧房挂着副对联:“铁肩担道义,辣手著文章。”多正气?
“可他书房书架中放着本《驭民册》,第一页就写着:“民如野草,割而复生”
“最可怕的是他们把这套规矩刻进了世人骨头里。鹰嘴山那个想当县兵的孩子,他做梦都在背民不与官斗。”
“就像被驯化的驴,挨了鞭子反而觉得车辕是天经地义。”
“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杀官了吧?为何要反朝廷了吧,每片雪花说自己轻如鸿毛,可雪崩时没有一片是无辜的。
有个人问过我为什么救善堂——因为我想听孩子们笑,那笑声能压过户部银库里铜钱的碰撞声。”
“血魔宗藏经阁有本禁书叫《人烛谱》,记载着前朝宰相发明的酷刑:把贪官剥皮后做成灯罩,点燃体内油脂照明。
我师尊一个魔头都觉得这太残忍,我倒觉得不如他们日常所作所为的万分之一。”
“最后送你段记忆。那年我在刑场搜魂一个县令,看到他最恐惧的竟是百姓的眼神。
刽子手刀落瞬间,万千冤魂的注视比刀锋更冷,——他们骨子里都知道自己在吃人”
说话间他手指一点,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变成了记忆画面,通过了神识的精神传导就出现在了牧长青的识海眼前,他仿佛在看一场电影,看着他说的那些事情。
“所以啊,这个世间的人们想要获得真正的幸福和快乐,那就要杀光所有当官的,杀光这个朝廷,然后建立一个没有规矩约束,没有束缚,没有阶级人人平等互爱的世界!”
说到这里,他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兴奋的激动,仿佛在幻想那样的世界。
长青回过神来,也被那些他所见的记忆震惊,然后又看向这个血魔宗的圣子——额,你特么真是圣子吗?确定不是圣母??
一个血魔宗的圣子,说想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互爱的世界——长青所接触的血魔宗的人都无比残忍,动不动就杀几千上万人练功,作为他们的圣子,这理念好像和血魔宗格格不入——
李玄机又目光灼灼看着他:“长青,你这样的官员太罕见了,这个朝廷不配你这样的人效忠,跟着我一起建立一方新世界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