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满楼,二楼雅间。
谢奕辰指尖摩挲着白瓷茶盏,目光却落在楼下说书人的身上。
那说书人正眉飞色舞地讲着:“要说这承安公主啊,那可是真正的命格贵重之人,钦天监都亲口所言,若能远嫁东翼国,定能镇住两国煞气......”
台下百姓纷纷附和,有人甚至高喊:“那承安公主何时起程?听说禹州水患一直都没解决,难不成也是有这个原因在?”
自从承安公主命格贵重的消息传出,慕容悦已经好久都没出过她的翠微苑了,她也害怕父皇会听信朝臣和百姓的话,让自己远嫁东翼。
慕容乾见妹妹意志消沉且不吃不喝,十分担心,所以才让谢奕辰去打探,到底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。
谢奕辰抬手招来小二,丢出一锭银子,“这说书人的故事讲得不错,是谁请来的?”
小二接过银子笑着回答:“回公子的话,咱们福满楼的说书先生都是东家安排的,日日讲新本子呢!”
“东家?刘掌柜?”
谢奕辰显然不信,毕竟他查过刘允的底细,这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,但绝不会有胆子敢和大皇子作对。
他背后定还有人指使!
谢奕辰抬手让小二退下,起身离开回谢府后,他找来墨南,吩咐道:“去查一查福满楼的账册和地契,事无巨细,我都要知道。”
墨南领命,当夜,他就潜入福满楼账房,翻出了近半年的流水册子。
他悄悄地撕掉一页账册,带回给谢奕辰复命,当谢奕辰盯着上面那熟悉的字迹时,瞳孔骤缩。
这竟是贺宜宁的笔迹!
次日,大皇子宫内。
“贺宜宁?”慕容乾猛地拍案而起,案上茶盏震得叮当响。
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,“你确定福满楼是她的产业?”
谢奕辰垂眸,拱手回答:“千真万确,臣查过地契,福满楼虽挂在刘允名下,但实际是皇后赐给贺夫人的嫁妆,而福满楼账册上的确有贺宜宁的笔迹。”
慕容乾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头,“好一个贺宜宁!从一开始的春闱泄题,到如今的和亲谣言,她竟一直在算计我们!”
谢奕辰不语,他现在十分确定,贺宜宁肯定和自己一样重生了,否则不可能那般轻易地答应退婚,又一直与他们作对。
她所做的一切,都是在为前世发生之事报仇。
“殿下,贺宜宁此举,恐怕不止是为了帮昭玉公主脱身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她在试探,”谢奕辰抬眸,眼神十分肯定,“试探我们与东翼国的联系,试探谁才是朝中真正的执棋者。”
谢奕辰眯起眼,“依你之见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谢奕辰沉默片刻,缓缓勾起唇角,“将计就计。”
......
芷兰书院。
贺宜宁执笔蘸墨,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,递给一旁的刘允,“明日让说书人加上这段。”
刘允接过一看,面色有些犹豫,“夫人,这会不会太明显了?”
纸上写着:东翼国大王子展祺曾私下密会大皇子,许诺五座空城为聘,实则暗中屯兵,意图谋乱。
贺宜宁轻轻勾起嘴角,“我还怕不够明显呢!”
她走到窗前,望着远处皇城的轮廓,轻声道:“谢奕辰和大皇子此刻应该察觉到,福满楼真正的东家是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