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雪粒子砸在诏狱铁门上,发出刺耳的铮鸣。赵俨被铁链拖拽着踉跄前行,冰冷的石板路上蜿蜒着暗红血迹。三日前他刚将异常军户文书藏入暗格,今夜便被虎豹骑破门而入。“赵大人,魏王有请。” 狱卒狞笑一声,铁锁哗啦作响,厚重的牢门缓缓开启。
与此同时,许昌宫阙灯火通明,太极殿内气氛肃杀如冰窖。曹操身着玄色衮服,腰间玉具剑寒光凛冽,俯瞰着阶下群臣:“今颁《均田令》与《军户世袭诏》,凡隐匿田产、抗拒改制者 ——” 话音未落,陈留太守王匡越众而出,笏板击地:“魏王!此举夺世家根基,毁千年礼法,断不可行!”
“放肆!” 曹操猛地拍案,案上青铜爵应声碎裂,酒水混着碎瓷飞溅。“尔等世家豢养私兵、兼并田亩,致使流民遍野,却道是礼法?” 他大步走下台阶,袍角扫过瑟瑟发抖的官员,“传孤令:三日内丈量天下田亩,私田超百顷者,半数充公!”
殿内顿时炸开锅,世家官员们群情激愤。河内司马防颤声谏道:“如此恐生民变,望魏王三思!”“民变?” 曹操突然仰头大笑,笑声震得梁间悬铃乱颤,“昔年黄巾之乱,本王率五千铁骑平叛;今日若有乱党,便让虎豹骑踏平许昌城!”
荀彧立于文官之首,面色白如纸。他瞥见郭嘉摇着折扇立于曹操身侧,眼中闪过一丝寒芒。当听到 “军户世代为奴,子子孙孙不得脱籍” 的诏令时,这位颍川名士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:“这哪里是治国,分明是要将天下化作私兵冢!”
退朝后,荀彧在府中召集心腹。堂中烛火摇曳,桥瑁展开连夜抄录的密卷:“大人请看,屯田改制竟是为组建十万‘曹家军’!” 泛黄的竹简上,“战时为兵,闲时务农,子承父业,违者腰斩” 十六字刺得荀彧眼眶生疼。他抓起密卷掷入火盆,烈焰腾起的瞬间,仿佛看见天下苍生坠入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