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眠霜将青瓷茶盏在案上轻轻地转了个圈,盏底与檀木摩擦发出细微吱呀声。她盯着盏中晃动的月影,忽然屈指弹在盏壁,冷声道:“我们不知道他们谁,可他们也不知道,我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了异常。假设他们真的是要金蝉脱壳,那就说明,在他们的认知里,我们比裴隽牵扯出庶吉士案时更早发现他们的存在。”
“那就是税银案和私盐案了。”萧昀凌的思路豁然开朗,两个案件里无法解释的疑点一下子通达了,可又萌生了新的疑点——
季平安之死是人为吗?
“诶,总有一些解释不通。”
“说不定,那些人内部就存在意见不统一。”阮眠霜根据阮妙文提供的线索,合理地猜测,“假设那些幕后之人中的一部分背叛了他们,想要借助朝廷的力量将他们清算,税银案和私盐案都是叛徒搞出来的呢?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,没有人发现,为何突然露馅了?诸位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依我愚见,他们分裂了。”
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这个猜想很大胆,又很现实。
那些人对朝廷的渗入极深,极有可能提前庆祝成功。
但皇位只有一个。
为了这个位置,他们相互算计、反目成仇也不无可能。
人的劣根性永远如此。
不管外部环境怎样恶劣,内部的斗争也永远不会停歇。
萧昀凌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阮眠霜脸上,他有些好奇,一个女子为何会把人的丑恶洞悉得如此之深?
“他们内斗,这对我们而言,或许是好事。”
“也不一定。”阮眠霜摇头,每一次派系斗争,都会诞生一批死忠。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大多是炮灰,能够留下的大多是精英。
“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。”萧维雪转头看向萧昀凌,眼眸中带着说不出的凝重,“皇叔,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,万年县是唯一的突破口。下个月是太后生辰,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彻查万年县之事。等到生辰时,皇室宗亲涌入京城,我们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之中有没有混入居心叵测之人,会不会发现端倪。”
“谁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