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鸣般的龙吟震碎天际,苏寒袖中银针骤亮如星。怀中六岁孩童糖糖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,稚嫩小脸爬满青鳞,右掌喷涌的碧色龙息已将脚下神陨台灼出丈许深的裂痕。三天前那场与幽冥蛛后的恶战,终究还是让糖糖体内的上古烛龙血脉提前觉醒了。
"娘亲快看,糖糖的手在发光!"孩子本该清亮的嗓音里混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杂音,苏寒指尖刚触到那滚烫的皮肤,掌心便腾起青烟——这温度已远超普通仙童能承受的极限。她忽然想起三日前魔尊残魂入梦时的警告:"若龙息失控,唯有以血亲之痛为引..."
护道甲突然发出蜂鸣,这件由魔尊肋骨炼制的本命法宝此刻正泛起血色纹路。苏寒咬牙咬破舌尖,精血喷在甲胄之上的瞬间,耳中响起万年前神魔大战时的远古歌谣。当第十七道精血溅落,甲胄突然化作液态银汞,顺着她的七窍钻入经脉。
"苏寒!不可!"虚空中传来剑灵苍渊的惊呼,却见苏寒已抽出腰间的斩情刃。刀刃划过手腕的刹那,本该喷涌的鲜血竟凝成冰晶,她能看见自己的伤口在愈合,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——痛觉神经正在被护道甲强行剥离。
糖糖的龙息突然转向,碧焰卷着碎石朝苏寒面门袭来。护道甲瞬间在体表凝成镜面护盾,可苏寒却在碎片飞溅中露出怔忪之色——她看见糖糖眼角挂着泪珠,却无法通过肌肤接触感知那泪水的温度。当最后一丝痛觉消失,护道甲彻底蜕变为哑光银白的「无痛之铠」,肩甲处浮现出永不闭合的眼睛纹路,那是远古战神的象征。
"娘亲...你不要糖糖了吗?"糖糖的龙鳞开始剥落,露出肩膀时,就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。这种陌生的触感让她心脏骤缩,这才惊觉护道甲的进化代价,竟是切断了她与至亲之人的情感链接。
远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,苏寒余光瞥见神陨台中央的深渊裂缝里,隐约可见漆黑锁链缠绕的身影——那截露在外面的墨色衣袖,正是她夫君魔尊的旧物。三百年前那场神魔大战,魔尊为护她周全,神魂被天道分裂为七十二块残魂碎片,散落在六界各处,唯有集齐碎片才能解开这锁神链。
"苍渊,带糖糖先走。"苏寒反手挥出十八道银针,在糖糖四周布下聚灵阵。剑灵虚影却在此时凝实,向来清冷的声音带着颤音:"你剥离痛觉后,最多只能维持三炷香的清醒。当年魔尊..."
"够了!"苏寒打断他的话,目光落在糖糖颈间晃动的银锁——那是出生时魔尊用自己的心头血炼制的平安锁,此刻正发出暗红色微光。她忽然想起七日前糖糖在丹房偷练聚灵散时,曾不小心灼伤手指,却硬是忍着不哭,只说"要像爹爹一样坚强"。
龙息突然暴走,糖糖发出幼兽般的嘶吼。苏寒被逼退三步,后背撞上神陨台的石柱,这才发现石柱上刻着的古老符文,竟与护道甲上的纹路如出一辙。原来这神陨台竟是当年魔尊为她打造的试炼场,所有伏笔早在三百年前就已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