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糖糖,看着娘亲。”她强迫自己踏过融化的巧克力地砖,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记忆里。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画面——魔尊被锁链刺穿的瞬间,糖糖在襁褓中啼哭的模样,此刻都化作的甜香钻入鼻腔。苏寒咬破舌尖,任由鲜血滴在睫毛上,终于在幻觉崩塌的缝隙里抓住儿子的手。
“要痛才能醒,还记得爹爹教你的龙息诀吗?”她按住糖糖后颈的龙鳞,那里正有黑色纹路如藤蔓蔓延。男孩茫然抬头,苏寒却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模样——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,正抱着根本不存在的襁褓中的婴儿。
是幻觉!苏寒猛咬舌尖,痛脉之力顺着相触的皮肤涌入糖糖体内。男孩突然发出幼龙般的嘶吼,龙角刺破屋顶,云层开始下起红色的雨——那是苏寒的血,混合着糖糖眼眶里渗出的金色龙泪。
“以痛为引,破!”她挥出血鞭,在两人周围画出痛脉阵图。当第一滴龙泪落在阵眼时,所有的甜蜜幻想开始皲裂,露出背后斑驳的血迹:春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管家的拐杖其实是根断箭,而那漫山遍野的,不过是时空岛废墟上的皑皑白骨。
“娘亲……”糖糖的声音终于恢复清亮,龙角上的黑气被痛脉血灼成飞灰。苏寒这才发现他右眼不知何时已变成纯黑,瞳孔里流转着魔尊特有的魔纹——那是在时空岛深处,他接触过魔尊残魂碎片的证明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她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,却注意到自己的心跳异常平稳。糖糖的哭声就在耳边,可她竟感受不到半点情绪波动——痛脉似乎对龙息产生了抗性,又或者……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血珠,它们在糖糖的龙泪中竟化作了透明的水晶。
“夫人!不好了!”春桃的呼喊打断思绪,侍女指着远处的城门方向,那里正翻涌着巨大的云,每朵云上都倒映着城民们最渴望的画面:久别的亲人、未竟的姻缘、错失的功名……整个苍澜城都在陷入甜蜜的昏迷。
苏寒握紧糖糖的手,触到他掌心新结的茧——那是握剑的姿势。男孩抬头看她,黑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血色残阳,嘴角却扬起天真的笑:“娘亲,糖糖的眼泪……是不是能让大家都开心?”
喉间突然哽住,苏寒想起魔尊被锁链锁住前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若有一日,我们的孩子要以血为剑,记得告诉他,刀刃永远要对准光明照不到的地方。”她低头吻去儿子眼角的泪痕,这次触到的是真实的咸涩,而非带着幻术的甜腻。
“糖糖的眼泪,是用来保护重要的人的。”她拔出腰间的痛脉剑,剑身在龙息与痛脉的共鸣中泛起泪光,“现在,我们要去刺破那些虚假的幸福,因为真正的幸福,从来不是逃避痛苦的幻觉。”
糖糖似懂非懂地点头,龙尾扫过地面,竟将残留的凝成冰晶。苏寒看见那些冰晶里封存着魔气的残影,这才惊觉儿子的龙息已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净化与吞噬的蜕变。
“走,去时空岛。”她将糖糖扛在肩头,痛脉印记与龙鳞在夕阳下交相辉映,“那里还有最后一块爹爹的残魂碎片,而我们的痛,将成为刺破黑暗的光。”
怀中的男孩突然发出幼龙的低吟,苏寒后颈的印记随之发烫。远处的云开始凝结成魔尊的轮廓,虽然转瞬即逝,却让她坚信——当糖糖的龙息与她的痛脉真正交融之时,就是锁链崩断、魔尊归来之日。